乌克兰首度俘虏「中国公民」：北京涉入乌俄战争的线索与疑点？

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（Volodymyr Zelenskyy）在4月8日晚间突然公布，发现顿内茨克地区的2名战俘是「替俄军作战的中国公民」，并且搜出其身上的证件和银行资料，是战争爆发以来首次俘虏的中国籍战斗人员。泽伦斯基发出的战俘影片，一名亚洲面孔的战俘面对镜头说话，但几乎没有使用英语沟通，而是中国口音的中文、加上比手画脚并发出「碰碰碰」状声词。乌克兰目前还在厘清战俘的来历，并且同时要求中国官方解释，怀疑中国已涉入战争。目前尚未有直接证据能够证实，中国像北韩那样派遣士兵协助俄罗斯，但「中国战俘」身份令人存疑——如果是自行参战的国际佣兵，通常会具备基础的英语沟通能力。泽伦斯基进一步表示，俄国军队里的中国兵人数还有很多，质疑中俄根本无意「劝和促谈」。

▌乌克兰俘虏2名中国兵

泽伦斯基4月8日指出，乌军在顿内茨克与6名中国士兵交战，俘虏当中2人，被俘的中国兵身上有身分证明文件，以及银行卡。泽伦斯基还表示，乌克兰掌握的消息显示，俄军部队中的中国兵还要更多，远不止这2人——这是乌克兰首次正式指控中国向俄罗斯提供兵员。泽伦斯基直指，中国是继伊朗和北韩之后，第三个像俄罗斯提供军援的国家。

目前中国方面与俄罗斯方面都还未有针对此事的正式回应，4月8日中国常驻联合国副代表耿爽在安理会会议上表示：「自乌克兰冲突爆发第一天起，中方就主张通过对话谈判，寻求政治解决。习近平主席提出四个应该，强调各国主权和领土完整都应该得到尊重，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都应该得到遵守，各方合理安全关切都应该得到重视，一切致力于和平的努力都应该得到支持。」延续中国一贯对乌俄战事宣称自己「不是战事制造者、不是当事方，致力劝和」的说法。

泽伦斯基将抓到中国兵一事，作为俄罗斯持续扩大战争的证据，他说：「俄罗斯以直接、间接方式，将中国和其他国家卷入这场欧洲战争，这明显表示，普丁无论如何不愿结束战争。」

根据泽伦斯基的说法，被俘虏的中国兵，正被乌克兰安全部门拘留，相关调查正在进行中。

美国已对此事作出回应，国务院发言人布鲁斯（Tammy Bruce）表示，相关的回报「令人不安」，她指出中国是俄罗斯在乌俄战争「主要推动者」，提供俄军导航设备、半导体晶片、战机零件等重要战备资源。

除泽伦斯基呼吁「美国、欧洲、以及全世界渴望和平的人」予以回应发声外，乌克兰外交部长西比哈（Andrii Sybiha）也说，已经召唤中国在乌克兰的外交代表要求解释。他另指出，中国兵现身俄军，使中国宣称的和平立场遭受质疑，也破坏中国作为联合国安理会成员的信誉。

此前已经被发现有北韩兵投入俄军行列当中，但泽伦斯基指出这次中国的情况与北韩有点不同：「北韩人在库斯克前线对我们作战，中国人在乌克兰的领土上战斗。」

南韩国民力量党的议员柳勇元，今年3月发表他率团访问乌克兰会见北韩战俘，透过北韩士兵的口述，说明被北韩政府派遣编入俄国部队、并且在前线被当成砲灰牺牲。(欧新社)

图为4月4日乌克兰中部的城市克利福洛（Kryvyi Rih），俄罗斯的飞弹砲袭平民区，造成至少14人死亡，其中包括6名儿童。(美联社)

▌中国兵在乌俄战场的踪迹

这其实不是中国籍士兵第一次现身乌俄战场，法媒《世界报》（Le Monde）曾报导，抖音（中国使用的抖音，非国际版的TikTok）上有至少40个属于中国人的帐户，宣称已经与俄罗斯军队签约，要投入俄军。

英国《每日电讯报》也有影片指出，今年3月份时公开的影像中，2名疑似中国佣兵的人（影片中依稀可听见2人说中文），在一栋废弃建筑的墙上涂鸦，写上「李晶晶到此一游」（简体中文里没有「游」字，都写作「游」）等中文字，但目前尚未证实这两人的身份。这2人身上穿著俄军发的装备、还有俄军入侵部队用以识别的白色标记。

目前已知唯一与俄军一起部署行动的他国正规军，是北韩军，平壤派遣了至少1万1,000名士兵投入乌俄战场支援俄军，他们被俄军安排在俄国境内的库斯克地区作战，试图驱逐占领此地的乌军，根据西方估算，约5,000多名北韩兵在库斯克的任务中阵亡。

在此背景下，乌军所俘虏的中国兵，其身分——他们是佣兵或是中国派出的正规军？更加启人疑窦，且事关重大。若他们是中国的正规军，那么代表中国也派军投入乌俄战场，不仅违背中国对外号称支持乌俄和平的说法，更将战争牵扯的范围扩大，且2名俘虏是在乌克兰境内的顿内茨克被抓，表示其直接参与侵略。另外，若证实他们是中国正规军，那么中国派出了多少军人？意图仅是支援俄罗斯，或是有其他目的？考虑到中国对外——尤其是对台湾——声声的武力恐吓加上军演威胁，中国兵现身乌俄战场一事，更加令人不安。

而被抓捕的战俘，有没有可能是自行参战的国际佣兵？乌俄双方目前都有国际佣兵参战的纪录，实际上也确实有中国人加入。不过通常而言，加入国际佣兵需要一定基础的语言沟通能力，这一次乌克兰俘虏的中国籍人员，表现出几乎不会英语、只懂少数单字的行为，似乎与过去认知的佣兵能力不同。先前北韩派遣士兵加入俄罗斯作战，也发生语言沟通困难的情况，因此不免怀疑令外界怀疑，中国是否和北韩一样直接涉入这场战争。

乌俄战争爆发后，中国抖音帐号「钱龙皇帝」赵睿，就加入俄罗斯的佣兵，声称想要在战场上对抗那些「乌克兰聘用的日本志愿兵」；赵睿在2023年正式加入佣兵，还表示「有超过100名来自中国的战友一同加入俄军」，不过后来在2023年11月29日于乌克兰东南部的新普罗科皮夫卡阵亡，成为第一个被新闻证实死亡的中国志愿兵。

中国知名的独立记者柴静，也访问过参加俄军作战的中国佣兵「马卡龙」（化名）；值得留意的是，中国佣兵里，也有立场亲近乌克兰、反对俄罗斯侵略的人，包括柴静也访问过的「高山」（化名）、「天下为公」（化名），以及2024年阵亡的云南人彭陈亮。

泽伦斯基将抓到中国兵一事，作为俄罗斯持续扩大战争的证据，他说：「俄罗斯以直接、间接方式，将中国和其他国家卷入这场欧洲战争，这明显表示，普丁无论如何不愿结束战争。」(美联社)